剪溯_someunji

想做:药剂师、外科医生、植物学家、法官、编剧、广告文案策划、松鸦、邪恶的悄悄爱慕主角的大反派、调音师、考古学家、会打开浴室门的猫、特效师、水彩画家、一座热带岛屿、一条高纬度的河、游吟诗人、广场上的胖鸽子。

食友

练功夫为什么?

家国平安,相慰食友——

有事出力;没有事,就为了吃!


上海有个铲刀帮。

吴师傅还是小京子的时候跟着帮主李师傅学功夫,李师傅调弦弹琵琶,小京子就在砧板上拿萝卜练刀工。

嘈嘈切切错杂弹,大小萝卜落玉盘。

萝卜圆又圆,薄薄片一片!齐整摞半指,直切细如丝——


李师傅放下琵琶开口,“练功夫为什么?”

“为了吃!”

李师傅点点头。“上天掏鸟蛋,下海捉鱼鳖。哪个不要练功夫?”

圆脸的小京子咂嘴,“还有月饼,双黄的好吃!”

“要不怎么说,欲上青天揽明月?为的是月饼!要不要好好练功夫?”

“要!”


李师傅成了李太师傅,小京子成了吴师傅。吴师傅年纪轻轻,铲刀帮声名远扬。

吴师傅一身的好功夫,云手调南瓜羹,揽雀尾拉阳春面,棍高四平出三枪生猪立仆。

最妙的是吴师傅的刀,运刀贵在胸有成竹,随心所欲。吴师傅一双手,目不视也能解牛破鱼脱骨片肉。



今天的食客来得早。端坐在临窗小座,坐得四平八稳,恁的目不斜视。


跑堂报菜:扣三丝一品油爆虾一品熟牛肉一碟黄酒半斤嘞——


吴师傅放下厨帘洗手。

火腿、鸡脯、冬笋,先片,再切丝。


食客坐在堂里侧耳细听。

刀落在板上,利落轻弹近连绵。间隔一瞬,刀声稍闷,是在推切熟牛肉了。

片刻,香气悠悠绕绕探出头,飘进食客鼻下。鼻翼翕动,声音低沉,“火候到了。”


“扣三丝熟牛肉来嘞——”跑堂应声来了。

冬笋白绿漾在汤汁里,火腿鲜亮绯红,鸡脯丝嫩白香薰,筷子一拨开,探一探底,是一朵柔柔的小香菇卧青色小瓷罐底。

起一筷入口。

熟牛肉薄而得当,片片匀称,服帖推开。

黄酒是好酒。新酿金红色,酒碗白底绘青花。食客一口肉伴一口酒。酒碗显底,一个飘逸的京字。


厨房里的吴师傅正在爆虾。

火候要紧,猛火急攻。油一下,时间不能差分毫,要听,听虾壳爆裂声判断出锅时机。收锅要干净利落,汤汁油亮自顶上的虾往下流。


一阵急稳的脚步声。

“油爆虾。”声音里是带着笑意的。


食客了然,吴师傅亲自上菜是有缘故的。油爆虾需根据餐桌与炉灶的距离调整出锅时机,奔跑过程烹饪仍在继续,到来客起盖,好戏方登台。

掀盖,虾壳在里头劈啪作响,筷子夹起入口,嫰。

不细说了,还要细说吗?


“如何?”吴师傅笑成凤眼。


食客沉默半晌。


惊天动地一拍桌,“好!吃!啊!”


“多谢。”吴师傅放下卷起的袖子。“久仰大名,张师傅。”

“好吃好吃好吃!”传说中的张师傅功夫很好很严肃。

“不然练功夫为什么呀。”吴师傅咂咂嘴,摸一摸酒壶,比温烫一些,给自己满上了一杯,满足长叹出一口气。

“当然是为了吃!茼蒿豆腐春卷,要春天城西山崖上最早的那点儿尖,豆腐要八极拳的柔甩劲儿来磨。”张师傅义正词严。

“蚂蚁上树,要秋天里最饱满的树杈上的松果,拿太极掌劈松子。”吴师傅惺惺相惜。


二人相视。


今年初一夜里悄悄下了好大雪。

“大过年昂——小心炮仗——”巡更的声音近了。“哟,张师傅,起这么早练功夫呀。”

“要拿雪水泡茶,吴师傅最喜饮毛尖。”一向话少的张师傅难得回了一句,“趁着清晨雪没脏,顺便练功夫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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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想细写熟牛肉的蘸料,但是已经写馋了,不能细写。

饿了。(摸去厨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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